人教版部编（2019）高中语文选择性必修上册 学案6 《老子》与《庄子》的艺术特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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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老子》与《庄子》的艺术特色主题解读：《老子》和《庄子》是道家学派的代表作品，《老子》辞约义丰，《庄子》诙诡奇谲。《老子》和《庄子》不仅表达了特殊的生存体验、人生智慧、宇宙观念，而且传达了特殊的中国艺术精神，是各类艺术的灵魂和源头活水。以诗与寓言，以多义的比兴、隐喻来诠释形而上学的意涵，《老子》《庄子》堪称世界文化的奇葩。素养渗透：“文化传承与理解”是语文学科核心素养之一，要求学生在语文学习中，继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，增强文化自觉，热爱中华文化，防止文化上的民族虚无主义。学习本单元先秦诸子选文，可以启发和引导学生增长见识，开启智慧，陶冶身心，涵养德行，砥砺人格，提高对传统文化和思想的认识；同时，还可以提升学生的思维高度，较好地培养学生整合素材和运用论证方法的能力。任务目标：任务1：进一步理解《老子》“微言大义”的艺术特色。任务2：把握《庄子》的寓言艺术和浪漫主义风格。任务3：比较品味《老子》和《庄子》不同的语言韵味。文本呈现：文本1《老子》——韵散结合的哲理诗《老子》一书较之其他先秦诸子之作，文体风格迥异，表现出了它独有的魅力。《老子》的句式长短相间，错落有致，押韵自由而文句多变，既有形式参差之美，又有明快雄健的节奏美，可谓兼具散文和诗歌的特点。[后人用“哲学诗”“哲理的诗篇”“散文待”来概括《老子》一书的艺术特点及文体特征，恰如其分。]如开卷首章就是一首悦耳动听的优美杂言诗：道可道，非常道；名可名，非常名。无，名天地之始；有，名万物之母。故常无，欲以观其妙；常有，欲以观其徼。此两者，同出而异名，同谓之玄。玄之又玄，众妙之门。从中，我们可以看出，其句型呈现出规律性的长短变化，且平仄相间，句式由一言、二言、三言、五言构成，同字押韵，一气呵成，而且正反对比，偶句工巧。全章音节由短而长，明快而流畅，特别是对尾字平仄的讲究，使语言节奏明快，音韵铿锵，使人读来朗朗上口。[对称整齐的形式、韵谐律调的音节、相关相连的道理、相对相反的辩证，补充映衬，抑扬顿挫，铿锵和谐这简直就是一首哲理诗，一曲优美的乐章！]对于“道”的描述，最可见《老子》遣词用语的匠心：道之为物，惟恍惟惚。惚兮恍兮，其中有象；恍兮惚兮，其中有物。窈兮冥兮，其中有精；其精甚真，其中有信。（第二十一章）这可以说是以诗歌的旋律对“道”所作的精彩描写。《老子》以其特有的含蓄幽深的笔调，极力描述“道”的朦胧形态。文章中隔句用韵，巧用助词，“惟恍惟惚”“惚兮恍兮”“恍兮惚兮”等的不断变化，给读者一种朦胧隐约、若即若离的诗歌意境。同时，“恍”与“象”、“惚”与“物”等的押韵，使得整章音调和谐，节奏感很强，呈现出诗歌的音韵美。在个别章节中，《老子》还运用了重章叠句的民歌体进行说理，透出浓浓的《诗经》韵味。如第二十八章：知其雄，守其雌，为天下谿。为天下谿，常德不离，复归于婴儿。知其白，守其黑，为天下式。为天下式，常德不忒，复归于无极。知其荣，守其辱，为天下谷。为天下谷，常德乃足，复归于朴。这几段话最能体现《老子》的韵散结合、诗化散文的特点，以比、兴手法引出主题，讲述了人应甘处柔弱卑下、返璞归真、任其自然的无为状态。这几段话还采用对偶、排比句式，以三言、四言交替反复叙述，行文活泼，错落有致，显得变化自然却又章法严谨，不拘一格却又平整对称。特别是运用了先秦时期民歌“重章叠唱”的手法，仅仅相应地变换了少数字词，如此回环往复，文章便既有形式上的整齐之美，又有节奏上的明快雄健之美。[整齐的句式，变化有致的章法，简洁精练的语言，铿锵和谐的音韵，体现了诗的韵味，可以说《老子》对后世的散文诗及诗歌的发展都有深远的影响。]文本2《老子》的精妙比喻《老子》在言与意之间加入一个中介——“象”，即事言理，设象达意，建构了一种富有象征意味的比喻机制。[《老子》由此开了借比喻阐释深奥思想的述学方式之先河。]《老子》的比喻机制中，采用的喻体相当广泛，涉及人体服饰、自然物类、祭祀供品以及战争、生产、生活用具，其喻体与喻意之间闪烁着异彩纷呈的直觉、联想和玄思。比如，以自然气象为喻，告诫为政不可过猛：“故飘风不终朝，骤雨不终日。孰为此者？天地。天地尚不能久，而况人乎？”（第二十三章）又如，“合抱之木，生于毫末；九层之台，起于累土；千里之行，始于足下。”（第六十四章）[这个比喻，本身包含由小到大的发展之道，老子将三个形象贴切的比喻，组成排比句，从不同侧面，有力说明事物由小到大发展变化的客观规律。]动物喻以鱼最为精彩，这似乎与作者早年居于山溪蜿蜒的鱼水之乡有关，如“鱼不可脱于渊，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”，比喻治国需稳重低调，不可大权旁落。而“治大国，若烹小鲜”（第六十章），则显示出作者对烹鱼技术并不陌生，巧借烹鱼喻治国应清静无为。在虚实的矛盾结合中，高度强调“虚”的价值和作用，乃是老子的一大发明。老子用了古时冶炼业使用的风箱来作比喻：“天地之间，其犹橐籥乎？虚而不屈，动而愈出。”风箱中空，鼓风不竭，愈鼓风愈源源不绝。人们往往只注意风箱外壳和管道的实物功能，却忽视了箱壳和管道中空无物的价值，岂不知正是这种虚实配合、有无相生，才产生这天地间万物生生不息的动力之源。[《老子》对空虚的价值反复致意，比如教材所选第十一章，车轴套、陶器、居室门窗都是日常器物，它们的无或中空处，正是它们发挥出行、饮食、居住功能的关键处。]“天之道，其犹张弓与？高者抑之，下者举之；有余者损之，不足者补之。天之道，损有余而补不足；人之道则不然，损不足而奉有余。”（第七十七章）在那个战火蔓延的乱世最平常不过的弓，张开的却是天道与人道背反的弦，在有余和不足的损损补补之间，体现了现实社会中人道的弊端。这种比喻具有极大的自由引申的超越性，弓的俯仰与人间的邪正又有什么关系呢？如此跳跃性的联想已近于诗的比兴了。文本3《庄子》寓言的艺术特色《庄子》采用大量的寓言来传达自己的思想，这在整个中国文学史上是罕见的。《庄子》中寓言故事之多、之精，寓意之巧，前无古人。所以，我们称庄子为寓言之圣。[《庄子》中的寓言是与众不同的，多为点睛之笔，生动形象。]纵观《庄子》全书，庄子很少在其中直接表述他的思想主张，大都借用寓言、神话传说和虚构故事来让深刻的道理明了化，使抽象的观点形象化，让人更容易明白和接受。[用一则小小的寓言故事就能将精神要旨传达给读者，这便是寓言这种文学形式的精妙之处。]这也是庄子思想灵魂性的体现。庄子能做到这一点实在是难能可贵的。在《庄子·逍遥游》中，庄子用大鹏与鲲的寓言来论证只有做到“无所待”才能真正进入逍遥之境；又用蜩、学鸠、斥鷃来与大鹏、鲲形成对比，以说明“小知不及大知，小年不及大年”的美学价值取向；庄子还运用庖丁解牛的寓言来说明人应当顺时处事，要遵循世间万物的客观规律，如此的话，再困难的事情也可以迎刃而解。《庄子》寓言的独特性，还在于它的“多义性”。庄子创造了如此丰富多彩、变化多姿的寓言，其寓意却是比较隐蔽、模糊的。一个寓言，需要读者再三体味，才能领悟其深层含意；或者同一寓言，不同的人读之会有不同的理解。这种含蓄的“暗示”手法的运用，正与庄子“道”之玄虚空灵的精神实质相吻合。这种寓言的背后，包藏的是无穷的万象、不尽的意蕴，让人能够捕捉一二却也难以全部领悟。可以说，庄子在创造这些寓言时，本身所运用的，就是一种直觉的形象思维，因而，读者也要靠自己的智慧加上灵悟的直觉才能通彻明察。[所以单凭直接的、明白的逻辑理性，读者无法完全理解那种“神”和“道”的境界。正因为如此，历来对庄子寓言的解释，众说纷纭。]《庄子》常以最贴近生活的事情喻理论理，使说理充满“人间烟火”味。在《外物》篇中，为了说清大智才能大达的道理，庄子讲了一个钓鱼的寓言：“任公子为大钩巨缁，五十犗以为饵，蹲乎会稽，投竿东海，旦旦而钓，期年不得鱼。已而大鱼食之，牵巨钩，錎没而下，骛扬而奋鬐，白波若山，海水震荡，声侔鬼神，惮赫千里。任公子得若鱼，离而腊之，自制河以东，苍梧以北，莫不厌若鱼者。”然后说，要是到小水沟里，就钓不到大鱼。生活中用小智小术以求高名的人，就缺少任公子的明达大智，因而达不到目的。这个例子叙述得壮阔奇伟，以钓鱼作比喻，田夫野老也能明白。《庄子》用虚构的寓言来阐发哲学观点，有着巨大的艺术价值，为后世中国语言文学的发展提供了丰富的养料。文本4《庄子》的浪漫主义风格汪洋恣肆、不可名状的想象力，是造就浪漫主义的根本要素。[读《庄子》的寓言，人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一个奇幻虚渺的世界，可以毫无阻碍地通行于天地人三界，可以和宇宙中任何没有生命与思想意识的事物达成交流。]《庄子》的浪漫主义特色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。（1）宏大的审美意境。《庄子·逍遥游》一开篇就讲述了不知道有几千里大的大鹏和鲲，遮天蔽日，绝云气，负青天，飞往南海，激起三千里的浪花。该文的背景不是无垠的大海就是广袤的青天，意境宏伟壮阔，气势磅礴，能立即将读者带到一个无限广阔的意识空间，任意地飞翔遨游在庄子那浩然的精神世界里。同样的审美意境，在《庄子》的其他篇目中也有所表现。如《庄子·外物》中描写到有个叫任公子的人，待在会稽山上，用五十头牛做鱼饵，投竿东海，一年后才钓得一条大鱼，一时间浪涌如山，声闻千里。任公子将大鱼剖开腌制晒干，从浙江以西到广西苍梧以北一带的人都饱食此鱼。像这样雄伟壮阔的场面也只有在《庄子》之中才会出现。从中可以看出，庄子十分善于营造宏大壮阔的文学意境，由此而凸显出来的浪漫主义风格也令人赞叹不绝。（2）奇幻的想象。《庄子·逍遥游》中描写神人的那几句话，充分体现出了庄子想象力之奇异怪谲。《庄子·则阳》中也写了这样一则故事：蜗牛的左角上有个国家叫触氏，右角上有个国家叫峦氏，两个国家经常因为争夺土地而征战，牺牲了几万人，横尸遍野，追击败军也要半年后才能返回。可以想象这个蜗牛该有多庞大，触角上才能容纳下这样的两个国家；或者说这两个国家是怎样的尘埃之国，才能在一只蜗牛的触角上生存。诸如此类的奇特怪异的故事，在《庄子》中比比皆是。这真是无奇不见，无怪不有，变化万千，不可捉摸。[不可名状的想象是《庄子》寓言浪漫主义风格的最大体现，这就使《庄子》形成了一种气象万千、开合自如的风格。]（3）奇特的夸张。《庄子·逍遥游》中，魏王赐给惠施一颗葫芦籽儿，惠施拿回家种在地里，结果长出了一个有五石之大的葫芦。惠施觉得这个葫芦太大，失去了它原本所有的实际价值和用处。庄子建议他把葫芦掏空之后放在水中，然后乘着去遨游江海。真是不可思议，这世间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葫芦。这在我们常人看来简直是无稽之谈，但在庄子的寓言里，他却能够将这些离奇怪谲的事物寓于常理之中，在他看来，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寻常了。[想象和夸张并非庄子散文所独有的，但却在庄子笔下被发挥得淋漓尽致，从而展示出雄奇壮美、磅礴壮阔之美。]司马迁曾评论庄子的寓言“其言洸洋自恣以自适”。他的这句评论包揽了庄子其文其人，用“汪洋恣肆”来评价庄子寓言的整体风格，实在是恰到好处。文本梳理：回扣教材：《庄子》的寓言具有多义性，不同的人读后，往往会有不同的理解。《五石之瓠》是否也具有多义性？你能读出怎样的寓意？答案示例：惠子用“五石之瓠”的事例，意在讥讽庄子的学说大而无用；庄子用“不龟手之药”的事例意在证明自己的学说大有用处，只是惠子不能通晓领悟。这篇寓言可以给我们多种启示：（1）同样的东西用在不同的地方，其效果大不一样；（2）对待事物，要主动探寻规律，用善于发现的眼睛探索事物最大的价值，从而更好地利用它。（3）看似无用的东西也许是最有用的，如果我们换个角度看待问题，也许事情会出现转机。写作启示：任务：《老子》和《庄子》都善于运用艺术形象来说理，试分析它们各有什么独特之处。《老子》多以艺术形象作为比喻的材料，证明自己的观点，并且语言凝练精妙，多成为格言、警句。《庄子》在表现手法上，几乎都是由一连串的寓言、神话、虚构的人物故事连缀而成，寓庄子的思想于这些故事和其中人物、动物的对话中，这就超出了以故事为例证的意义。而且，庄子的想象奇特而丰富，古今人物、骷髅幽魂、草虫树石、大鹏小雀，无奇不有，迷离荒诞，使文章充满了诡奇多变的色彩。微写作：阅读下面的文字，自选角度，写一篇300字左右的短文，表达你的思考与感悟。庄子钓于濮水，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，曰：“愿以境内累矣！”庄子持竿不顾，曰：“吾闻楚有神龟，死已三千岁矣，王以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。此龟者，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？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？”二大夫曰：“宁生而曳尾涂中。”庄子曰：“往矣！吾将曳尾于涂中。”写作提示：“庄子持竿不顾。”好一个“不顾”！濮水的清波吸引了他，他无暇回头看身后的权势。他那么随意地推掉了在俗人看来千载难逢的发达机遇。他把这看成无聊的打扰。他只问了一个似乎毫不相关的问题：楚国水田里的乌龟，它们是愿意到楚王那里，被精致的竹箱装着，珍藏在宗庙里，用死来换取“留骨而贵”呢，还是愿意拖着尾巴在泥水里自由自在地活着？二位大夫回答后，庄子曰：“往矣！吾将曳尾于涂中。”这不知会让多少人暗自惭愧汗颜。这是由超凡脱俗的大智慧中生长出来的清洁的精神，又由这种清洁的精神滋养出拒绝诱惑的惊人内力。我很高兴能看到中国的古代文人中有这样一个拒绝权势、坚决不合作的例子。是的，在文化屈从权势的世俗中，庄子是一棵孤独的树，是一棵孤独地在深夜看守心灵月亮的树。一轮孤月之下，一株孤独的树，这是一种不可企及的妩媚。